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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眺云岡 遙瞰世界 | “中國與世界”展覽特輯(一)
創(chuàng)建時間:2021.10.01


2020年5月11日,

習近平總書記在云岡石窟視察并作出重要指示。

這是云岡歷史上值得銘記的珍貴時刻。

 時值習近平總書記視察云岡石窟一周年,

云岡研究院策劃推出

“中國與世界:習近平總書記視察云岡石窟一周年”系列特展 

本次系列展覽分為中國世界兩個部分,

聚焦云岡石窟的歷史文化意義、世界意義,繼往開來,

希望能夠推動文化遺產(chǎn)當代價值的闡釋與實現(xiàn)。


中國部分由四個主題展覽組成,均配以云岡石窟發(fā)掘所獲文物,通過考古與相關研究成果,復原了北魏地理學家酈道元在《水經(jīng)注》中記錄的“鑿石開山,因巖結構,真容巨壯,世法所希。山堂水殿,煙寺相望”這一云岡石窟恢宏景象,并使觀眾感受其中傳承千余年的燦爛歷史與文化。



世界部分由三個主題展覽組成,以圖片展的形式,通過世界范圍內動人心魄的文化遺產(chǎn)照片,向觀眾介紹和展示這些遺產(chǎn)地在研究、保護和利用等問題上取得的成果,在一個更廣泛的維度上來理解自我、展望未來。




本系列推送將逐一介紹七個主題展覽。





中國部分·展覽一



鑿石開山,因巖結構——1993年全國十大考古新發(fā)現(xiàn)·云岡第3窟窟前遺址考古成果


云岡石窟曾兩次獲得全國十大考古新發(fā)現(xiàn),本展覽即重點呈現(xiàn)1993年云岡石窟第3窟窟前遺址的考古成果及學術價值。



第3窟作為云岡石窟規(guī)模最大的洞窟,也是北魏大型洞窟中開鑿未完工的洞窟之一,唐遼金時期屢有修繕,保留了大量的石窟開鑿、取石和后世修補及使用痕跡,考古發(fā)掘在考察石窟開鑿技術方法、取石途徑、石料利用,以及后世沿用期間的寺院景觀變遷等方面均有重要收獲。

本展覽以云岡第3窟窟前遺址考古為主要內容,通過“云岡石窟的早期研究”第3窟的考古發(fā)掘”和“云岡石窟的開鑿工程”三個部分展開敘事,層層遞進,讓觀眾跟隨考古工作者的腳步,透過層層遺跡看到云岡石窟興建的恢弘景象。展覽現(xiàn)場輔以發(fā)掘實物、圖文展板和動態(tài)視頻,讓觀眾在停駐間感受云岡石窟的厚重和傳奇。


引言:石頭上的歷史與藝術

 

云岡石窟地處連接大同地區(qū)與蒙古高原的交通要道。公元398年,北魏道武帝拓跋珪將首都從盛樂(今內蒙古和林格爾)遷往平城(今大同),并大規(guī)模移民至此。新都的建立和各地移民的涌入使得該地區(qū)迅速繁榮起來,成為了這一時期北魏王朝的政治經(jīng)濟中心。

 

不同民族匯聚也帶來了沖突與融合,北魏統(tǒng)治者最終選擇借助佛教來彌合不同文化,維護社會穩(wěn)定,“令沙門敷導民俗”,并宣揚皇帝“即是當今如來”的思想,強化了帝王的權威。十六國時期的北涼、西秦等政權重視佛教禪修、開窟造像的傳統(tǒng)隨著佛教的東傳影響到中原北方地區(qū)。在遷入平城的人群中,便有來自河西地區(qū)的僧人和工匠。另一方面,云岡所處的武州山山體為砂巖結構,砂巖強度較低,易于雕刻成形,為石窟開鑿提供了較好的客觀條件。

 

正是基于這樣的天時、地利、人和,一部以石頭譜寫的歷史應運而生。




▲北魏遷都平城路線及周邊地理形勢圖
 

▲北魏砂巖千佛 1992年云岡石窟窟前遺址出土
 
第一單元:云岡石窟的早期研究
 
云岡石窟展現(xiàn)的佛教文化藝術涉及到歷史、建筑、音樂等多方面內容,是東方石雕藝術的精魂,也是中西文化融合的典范。關于這一宏偉工程是如何營建的,歷來受到中外學者的關注。
 
近現(xiàn)代云岡研究的興起,始于上世紀初的外國學者。1902年,日本學者伊東忠太訪問大同期間偶然發(fā)現(xiàn)了云岡石窟,并先后撰寫了《云岡旅行記》、《北清建筑調查報告》、《支那山西云岡の石窟寺》等文,引發(fā)了海外漢學家對云岡的關注。此后,法國學者沙畹、英國學者斯坦因、日本學者關野貞、常盤大定、松本文三郎等紛紛前往云岡石窟,留下了數(shù)量可觀的原始影像和文字資料。
 

▲日本京都大學調查隊對第20窟大佛進行搭架測量
 
我國最早研究云岡石窟的是史學泰斗陳垣。1918年,陳垣先生到云岡石窟考察,并于次年發(fā)表了《記大同武州山石窟寺》一文,首開國內研究云岡石窟之風。1933年,營造學社的梁思成、林徽因、劉敦楨等建筑學者考察云岡石窟,首次從建筑角度深入研究了云岡石刻及其表現(xiàn)的建筑形式。此后,周一良、湯用彤等學者又從歷史學、宗教學角度切入。
 

▲梁思成、林徽因在第7窟前
 
新中國成立后,云岡石窟研究也進入了一個嶄新的時代。以宿白為代表的中國學者將考古學方法運用到石窟寺研究中,將云岡研究全面納入歷史考古學的軌道,取得了豐碩的研究成果,中國學者成為云岡學發(fā)展的扛鼎之人,改變了世人“云岡學在日本”的看法。
 

▲1955年宿白先生(前排左五)和北京大學歷史系考古專業(yè)1952級學生在云岡實習
 

▲宿白先生日記中的云岡石窟內容 二十世紀80年代
 
近年來,在海內外學者的共同努力下,云岡研究取得了豐碩的成果,迎來了新的歷史階段。中國學者們從遺跡現(xiàn)象出發(fā),注重觀察洞窟間的組合和打破關系,以此研究石窟工程規(guī)劃。微觀層面上,則關注洞窟開鑿相關的各類工程遺跡,結合最新考古調查與發(fā)掘收獲,考察石窟工程的實施。還采取了實驗考古等新方法,通過模擬古代鑿山取石、開窟造像的實踐,為相關研究提供了有益的參考。
 

▲1992-1993年,曇曜五窟窟前遺址發(fā)掘現(xiàn)場
 
第二單元:第3窟的考古發(fā)掘
 
新中國成立以來,為配合石窟保護,考古工作者在云岡石窟及其周邊進行了多次調查和發(fā)掘。通過這些工作,我們得以更加貼近這座偉大的佛教藝術寶庫,縱覽千百年來古人們在此地開窟造像、保護石窟、日常生活和宗教活動的細節(jié)。1993年在第3窟內外(以窟前地面為主)進行的考古發(fā)掘即是其中一例。
 
第3窟是一處中途停工的大型洞窟,它獨一無二的平面形態(tài)、雛形初具的上層立面、遍地縱橫的取石溝槽都為我們考察石窟開鑿的流程和技術留下了珍貴的實物資料。
 

▲第三窟外景照片
  

▲第3窟前的遺址發(fā)掘現(xiàn)場
 
這次發(fā)掘共揭露遺址面積900余平方米,發(fā)現(xiàn)遺跡包括北魏以降開鑿石窟遺留下的未完工的巖基地面、唐代整理的窟前地面及修筑的臺基、金代修建的殿堂建筑遺跡的夯土柱基等遺跡,出土了大量陶片、瓷片、石雕、錢幣、建筑構件等遺物。
 
其中,第3窟窟外前庭和窟內前室、后室基巖地面高低不平,到處是溝槽分割成的矩形和圓形凸起的石塊,或是取石后留下的矩形和圓形的凹坑。矩形石塊從分割石塊的一端依次逐塊揭取,圓形石塊或將環(huán)形溝槽某一段鑿成缺口再撬起。近年來的研究表明,第3窟中兩種不同的圓形石料開采方式,存在是不同時期采石遺跡的可能性。
 

▲第3窟考古發(fā)掘出的北魏取石遺址 



▲第3窟發(fā)掘的隋唐石墻、臺基遺跡
A.南緣庭院的石墻遺跡 B.前庭東、西窟門前臺基遺跡 C.前庭擴展的臺基遺跡
 

▲金代窟前夯土柱基分布圖
 
 

▲北魏石雕龍首 1993年云岡石窟第3窟窟前遺址北魏文化層出土
 
第三單元:云岡石窟的開鑿工程
 
開窟造像,尤其是大型石窟的營造,既要經(jīng)歷修整崖面、雕鑿粗胚、精雕細刻、窟龕彩繪等工序,又涉及施工組織、人員調配等管理問題,是一項耗時耗力的復雜工程。20世紀以來,云岡石窟考古工作的推進,特別是第3窟的清理發(fā)掘,為探討大型洞窟的開鑿工程提供了重要信息。另一方面,云岡石窟中保存了多處未完成的小型窟龕,近年來也逐漸引起了學者們的注意。

 
▲第13-4窟東壁未完成的小窟,僅雕出窟門部分的尊像
 

▲第13-29窟西壁菩薩面部(粗坯)用以標識發(fā)髻、眼、鼻尖雕刻位置的橫縱輔助線
 
第3窟的中途停工使得這座規(guī)模宏大的石窟未能向后人展現(xiàn)出它最完美的姿態(tài),但這些未完工的遺跡,為我們進一步認識云岡石窟的營造工程提供了寶貴的第一手資料。學者結合同時期開鑿的其他大窟形態(tài)特征,對第3窟的原定形制有所推測,認為其原本應是形如1·2、7·8、9·10窟那樣的雙窟設計,窟內雕出兩座中心塔柱。在上層開窟造像的同時即開始進行下層開窟的分層施工做法,極大地提高了工程效率,體現(xiàn)了當時施工經(jīng)驗的逐漸積累和工程管理水平的不斷提升。
 
雖然千余年前鑿山取石的鏗鳴早已消湮于歷史的塵埃,但我們還能根據(jù)這些殘存于崖面的歷史遺跡想象、追索,透過荏苒時光的重重簾幕,一窺北魏時期云岡石窟的開鑿工程。
  

▲云岡石窟窟龕分布立面圖
 
云岡石窟的整體開鑿第一期工程:北魏和平元年(460)文成帝下詔,以“沙門統(tǒng)”曇曜為主事者,在武州山體之上開鑿出規(guī)模宏大、氣勢雄渾的五座大像窟,即后世所稱的“曇曜五窟”(第16-20窟)。曇曜五窟開鑿在今天的云岡石窟西區(qū)東側,這里自然斷崖較高、斬山工作量較小,是云岡石窟區(qū)最利于石窟開鑿的地段。
 

▲曇曜五窟全景
 

▲氣勢恢宏的大像窟:第20窟
 
云岡石窟的整體開鑿第二期工程:北魏孝文帝時期開啟了第二期工程,主要位于云岡石窟的中區(qū)和東區(qū)。這一時期自孝文帝即位起,至遷都洛陽止,由皇家主導,在云岡中區(qū)重新整體規(guī)劃、開辟了以7·8、9·10窟等雙窟為代表的大中型石窟。此外,本期石窟漢化趨勢發(fā)展迅速,雕刻造型追求工麗。不論是人物面相、衣飾形制還是樓閣式塔的雕造,都顯示出在北魏統(tǒng)治者強有力地推行漢化政策的影響之下,中原文化對云岡石窟的浸潤。
  


▲外觀對稱的第9、10雙窟
  
▲身著漢式袈裟、立于木構屋頂之下的佛像
 
云岡石窟的整體開鑿第三期工程:北魏遷都洛陽之后,留守平城的貴族官員、佛教高僧、邑社信眾等繼續(xù)捐資發(fā)愿,在皇家窟群周邊,以云岡石窟西區(qū)和龍王溝西側的自然斷崖為中心開窟造像。這一時期開鑿的洞窟規(guī)模雖小,但數(shù)量較多。此期窟室式樣急劇變化,成為云岡窟室式樣最繁雜的階段,個體造像的造型則更加清秀,出現(xiàn)了典型的“秀骨清像”的藝術形象,成為北魏后期佛教造像的顯著特點。
 

▲云岡石窟西區(qū)的小型窟龕
  

▲清秀纖細的交腳彌勒像
 
結語
 
云岡石窟是北魏皇室集全國技藝和人力、物力所興造,大型窟室的開鑿者若非皇室成員,也都出自北魏親貴。隨著恢弘壯美的工程日臻完善,能體現(xiàn)石窟開鑿每一步技術環(huán)節(jié)的遺跡現(xiàn)象也逐漸消失。
 
第3窟作為云岡規(guī)模最大的石窟,終北魏一代未能完工,唐、遼、金代屢有修繕,保留了大量的石窟開鑿、取石和后世修補及使用的痕跡。1993年對第3窟窟前遺址進行的考古發(fā)掘為考察云岡石窟在開鑿時期所采用的的技術方法、取石途徑、石料利用,以及后世沿用期間的寺院景觀變遷等提供了重要的實物資料,深化了學界對云岡石窟“鑿山開石、因巖結構”的營造工程的認識,被評為1993年全國十大考古新發(fā)現(xiàn)。
 
朝代更迭,時空輪轉,這座未完成的大窟始終靜立武州川畔。時至今日,我們仍能從這輝煌殘跡中傾聽歷史的余響。
20192